林深有鹿

(2)骨刺

时光是绪川的儿子/狗血/自行避雷,前文主页置顶。

出院后,白川迅速搬离了方绪的家,甚至搬离了原来的那个出租屋,搬到了另外一个小区,渐渐在方绪的生活中淡去。

  

  方绪几年后升了九段,成为一颗在棋坛炙手可热的新星。而他停滞在五段,难以前进,在清楚了自己的天分到此为止后,白川放弃了升段比赛,在本地的一家少年宫当了一名围棋启蒙老师。

  

  方绪知道后还曾气势汹汹来找过他,也曾经试图和白川吵架,但白川对他宛如对待少年宫里不懂事孩子一样,不冷不热,无论是冷嘲热讽还是试图争吵都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

  

  白川总是想,大概他们这辈子会渐渐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再无相遇的可能。

  

  当年他骗了方绪

  

  那个孩子当年生下来只是身体虚弱,但很健康,被寄养在了一位表姐家中,随了外婆的姓,取名叫时光,表姐夫妻俩都是beta,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孩子,对时光很好。

  

  白川偶尔会把时光接到家里住,这个孩子天生敏感,白白软软的一小团抱住他的腿,抬头唤他 “妈妈”

  

  他忍着心中化成一摊的酸软,纠正时光话中的错误“时光,以后在外面,要叫我白川叔叔,知道了吗?”

  

  等到了时光九岁的时候,白软的小团子褪去了幼时的乖巧懂事,逐渐显现出另外一个血亲遗传给他的调皮捣蛋,好动且擅言,小小年纪独具一身的相声天赋,常常让白川怀疑自己的遗传基因究竟差到了何种地步,让时光越长越不随他。

  

  今天少年宫有场比赛,表姐打来电话说医院里急诊加班,让他带时光回家住上两天,他开车去小学门口,老远就看见时光停在商店橱窗外看着什么,白川走过去,看见自家儿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橱窗里面摆放的四驱车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还垮着一张小脸,看着白川走过来主动去签他的手,小眼神却留恋的看着橱窗。

  

  “白川叔叔”

  

  “想要?”他捏了捏时光白嫩的脸颊“时光今天如果听话,叔叔就给你买”

  

  小孩立马开心的牵紧他的手,白川却看着时光笑着时露出得与某些人很是相像的兔牙一阵恍惚。

  

  白川不得不承认,时光越长越像方绪,这让他开始莫名的恐慌。

  

  他将时光带到少年宫,让小孩坐在阴凉处等他,破天荒的,一向爱玩的时光突然提出来要看下棋,可没想到他一个不注意,自家的小调皮蛋就开始指导起了一旁的小朋友。

  

  他刚走过去制止时光,就听见一旁响起来了熟悉的声音,不由得一愣

  

  “小朋友,刚刚这一步时你自己想的”

  

  他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一边的棋盘,发现刚刚时光指导的那一步棋,十分巧妙,直接导致了黑子的反败为胜。他在围棋上的天赋和灵气,已经远超出了白川的想象。

  

  他突然开始有些慌乱。

  

  穿的像只花孔雀般造谣的方绪弯下腰,捏了捏时光的脸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时光”

  

  “师兄,你们少年宫藏着这么一个下围棋的好苗子都不跟我说,太不够意思了”十次来九次被冷脸的方绪已经学会了自来熟,脸皮厚的高压水枪都呲不动,乐呵呵的站起来同白川搭话。

  

  “亲戚家的孩子,托我带上两天。”

  

  估计是看见白川的面色不太好,时光自动将方绪划拉到了印象不好的那个区域,他躲开方绪摸他的头,后退两步,转身拽住白川的衣摆

  

   “我不喜欢围棋”

  

  方绪的脸上带上了些可惜,可能因为是师兄身边的小孩,他看时光十分的亲切,刚要说话就被师兄打断。

  

  “你不是要准备比赛,少年宫今天很忙 ”

  

  言下之意就是,我没空陪你,你爱那凉快那呆着去。

  

  方绪不为所动,像一块难缠的橡皮糖,不仅磨蹭到了考试结束,还蹭上了白川的车,不要脸的坐上了驾驶座。

  

  “你不是开车来的?”白川撑着车门,准备赶人。后座摇摇欲睡的时光闻言一个机灵,也不困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方绪看,随时准备同白川一同轰人下车。

  

  “师兄,我好久没有吃你做的饭了,而且我还有事情跟你说”方绪九段撒的一手好娇,顺手把自家师兄推进副驾驶,还转身揉了揉时光的脑袋。

  

  “干嘛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白川听见方绪对时光说。

  

  小孩子不记仇,方绪九段十分财大气粗的给时光买了一个最大的四驱车后,时光完全倒戈,小小年纪原则碎一地,抱着四驱车对着方绪笑,漏出两颗与方绪极其相像的兔牙。

  

  让白川松了一口气的是,好在父子俩一脉相承的粗神经,方绪并未从时光与他相似的眉眼中发现任何异样。

  

  方绪不要脸的待到了晚饭之后,还十分殷勤的帮忙刷碗,在差点摔盘砸碗之前,被忍无可忍的白川赶出了厨房。

  

  白川走出厨房时,客厅里没有方绪的身影,他走向卧室,正看见方绪给呼呼大睡的时光掖被角,灯光有点昏暗,他的心脏猛的酸软了一下。

  

  方绪听见动静 ,转身看见是他笑着说“这孩子睡的跟个小猪一样”

  

  白川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笑容,叹了声气:“说吧,你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说吗?”

  

  “那个,下周的升段赛我给你报名了”方绪小心翼翼的把报名表推到他的面前“就当是为了我,你再试一试,一个职业五段跑去少年宫当老师太大材小用了”

  

  白川揉了揉眉心,有点头疼“我不去”

  

  没等方绪说话 ,他又下了逐客令“你明天不是还有比赛,先回去休息,以后别给我乱报比赛了”  

  

  方绪皱眉“师兄你太倔了”

  

  “是你闲的没事找事好不好”白川揉了揉眉心,忍无可忍向外赶人“少年宫事多,你以后没事少来找我”

  

  白川推开大门赶人,一只手伸过来扯住他的衣服。

  

  “师兄”方绪可怜巴巴的低头看他,神情莫名的低落“是不是当年的事情发生以后,你就不打算要我了”

  

  白川叹了口气“方绪,这两件事情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联,我放弃升段是因为我的天赋已经走到尽头了,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那个孩子”

 

  “无论当年那个孩子出没出事,你都是我的师弟,这个关系永远都改变不了,但是方绪你得知道,没有人会陪一直你走下去的,包括我”

  

  “但是你是我师兄啊”

  

  方绪的眼睛红了一圈,一股难言的莫名其妙的酸涩在胸腔里翻涌,白川看着他,突然有些心软的缓和了语气

  

  “好了,你先回去吧,别影响了明天的比赛”

  

  楼道里的灯光一明一暗,白川关上门,转身看见了房间门口抱着玩偶打哈欠的时光

  

  “妈妈,那个叔叔走了吗?”

  

  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听见刚刚的谈话,白川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抱起了时光“怎么了?”

  

  “我想喝水”时光搂住他的脖子,亲昵的蹭了蹭他得颈窝,用一种撒娇的语气糯糯说“妈妈,这次你能多陪我几天吗?我好想你”

  

  “好啊,几天都可以”

  

  白川心下一阵酸软,刚才的恐慌一扫而去,还好,时光还留在他身边,成为他余生唯一的慰藉。

  

  ……………………

  

  白川还是认为方绪不喜欢他,所以对方绪的态度一直都是拒绝和逃避。

  这也不怪白老师,毕竟这时候的方绪真的还没有开窍,还整天女朋友换个不停。劝说白川回去参加定段赛也是源于一种害怕师兄离开赛场后会离他越来越远的恐慌。但是白川说的“就是师兄也不会一直陪着你”,我的理解是,在方绪的生活里,白川从未离开过,虽然一个职业九段前途光明,一个放弃升段跑去当老师,但是师兄对于方绪来说一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毕竟“师兄怀里,疗伤圣地”,师兄虽然嘴里说着不会陪他在职业赛场上走下去,但一直陪伴着方绪从未离开过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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